前段时间,上海一个为女儿相亲的大爷火了。当他公布了择偶条件以后,大家都惊呆了:
征婚条件看学历和人品,“学历没有,你拿什么去挣钱。”
更让人震惊的,是大爷的这句话:
“挣钱挣得多的,是我的外甥。一年三百多万,这就是学历啊。你没学历拿什么去分钱。”
“月薪五千、一万是讨饭。”
这算是低薪阶层受过的最大暴击了。
低薪被人鄙视,我们可以说是这位大爷的价值观出了问题。这不是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是你用事实证明了他的鄙视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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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的时候,得知朋友阿威失恋了。
我们都很惊讶。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年了,看他朋友圈,一直觉得他过得很幸福:
每周固定三四次是在朋友圈晒各种餐馆美食,几乎吃遍了广州各大特色餐馆了吧;每隔几个月就去一次旅游,近的省内各处度假村,远的日本韩国。
最近还在珠江新城新开的k11买了两双5000多的情侣拖鞋。
可是分手以后,阿威却到处找我们借钱,我们一问才知道他信用卡都快欠了10万了,最近被银行请的追债公司追债,不仅他自己、连他的家人也天天被威胁恐吓。
原来他为了能够让女朋友觉得和他拍拖很体面,一直在过度刷自己的信用卡。每赚个1000,他要花2000才能满足自己和女朋友的消费。
阿威的这种状况,突然让我想起最近有个词好火:隐形贫困人口。
来看看官方定义:
“隐形贫困人口”用来形容当下的年轻人,再恰当不过——他们不是真的没钱,而是赚钱速度远远赶不上花钱速度。
低薪不可怕,但薪水那么低还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不懂得开源,更不懂得节流,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底层思维。
比被人鄙视低薪更可怕的,就是被这种底层思维支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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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贫困人口”到底是怎么贫困起来,人民日报有过一个很精辟的总结:
“能买戴森吸尘器就不用扫帚了;吃完牛油果又要吃藜麦了;100块钱一张的‘前男友面膜’用起来也不心疼;一有健身冲动,就非得去办张年卡。”
(1)“隐形贫困购物”:
现在的年轻人,只有两种:有女朋友的为女朋友剁手,没女朋友的为自己剁手。
像我同事凡凡,一个月工资接近一万,要拿一大半出来给女朋友买口红买衣服。工作以前发誓存款一年至少要五万,现在还差七万。
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叫《谁在引导我们消费》,里面记录了外国年轻人对苹果手机的疯狂程度:
iphone 5S出来的时候,主持人采访了连夜排队的年轻人,问他们觉得5S和5的差别在哪。一个年轻人说:
“不知道,5S是最新款呗。”
“颜色。我喜欢5S的颜色。”
……
结果就为了不同的颜色,不惜割肾也要买个新手机,哪怕旧的才刚用没多久。
(2)“隐形贫困饮食”:
现代中国的恩格尔系数应该比以前要低很多,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不存在的。
中午是韩国菜,晚上是日本菜,宵夜是烤鱼小龙虾大披萨牛肉面锅包肉糖醋里脊木须肉糖醋排骨酱牛肉大盘鸡辣子鸡口水鸡毛血旺香辣黑鱼炒鲫鱼清炖泥鳅风味茄子炸虾仁爆炒肥肠花蛤鸡蛋辣条煎饼榴莲酥。
一周六天全下馆子,剩下一天拿来睡觉。
“隐形贫困青年”大多没成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饮食的意义再也不是饿了补充能量,而在于满足口舌之欲,也就可想而知越吃越穷。
(3)“隐形贫困健身”:
花个好几千几万买个健身卡,请私教一个月至少6000,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功能:健身五分钟,拍照两小时。
至于跑步、游泳这样的运动,根本不适合年轻人去做,因为不适合拍照。
(4)“隐形贫困旅游”
一个叫“她当家”的作家讲过这样一个事:
她去马来西亚旅游,在街上碰到一对中国姑娘,20岁上下,手上拎着大包小包,里面是各大护肤品品牌、名牌包包。
难得出国,她们最大的感受不是异国风情,而是这里的折扣多么划算,比国内便宜多少。
攀谈之下才发现,她们都是刚工作没多久就请假出来旅游。聊着聊着,“她当家”猛然发现有个女孩脚踝处露出的红色袜子,“质地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尤其是和她手上的一众国际大牌相比,实在有些不堪。”
《中国青年报》曾经发布过这样一个调查:
28.4%的年轻人是月光族,45.4%的人工作两三年要靠父母经济资助。而他们中间很多人,其实都是“隐形贫困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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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变成“隐形贫困人口”,背后当然是有原因的。
2014年,BBC出了一档纪录片叫《谁在引导我们消费》,分析了商家利用消费者心理进行商品销售的秘密。
这些心理,你绝对都有:
A,攀比消费:
最近《流星花园》重播,开场的一段攀比戏,虽然已经过去17年,但还是真切地反映了时下青年的普遍心理:
《谁在引导我们消费》里面讲,从20年代开始,各大行业巨头都有秘密协议,要限制本行业产品的使用周期,称为“计划报废”。
比如在照明行业,原来的灯泡寿命普遍是2500小时,但按照这项保密协议,灯泡的使用寿命被缩减为1000小时。
谁敢擅自将自己生产的灯泡寿命延长,都会被行业协会处以重罚。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消费者手里的产品快速过期,然后买上新的产品。
这样的行业策略一出来,消费者只要一看周围的人换上了新产品,出于攀比心理,也要赶紧换手中的产品。
但问题是,到底是这种淘汰式消费引发的攀比心理,还是我们的攀比心理催生出了这么邪恶的消费模式,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B,焦虑消费:
《谁在引导我们消费》的主持人雅克进行了一项美容项目:美容师先给他抽血,经过处理后将血清注入到雅克的脸上。
“血清中的生长因子会能让人看起来、摸起来更年轻。”
虽然这项实验并没得到严密的科学证实,但美容师因为这个项目还是赚得盆满钵满。
雅克说:“在我接受治疗之前,根本不在乎容貌松弛变老,直到我来到这里,我才觉得我应该开始担心这件事了。”
商品生产者挖掘出我们内心最恐惧的事,比如衰老、比别人落后,对我们进行精准打击,让我们乖乖地为了缓解焦虑而掏钱。
但问题是,到底是这种焦虑式消费引发的恐惧心理,还是我们的恐惧心理催生出了这么邪恶的消费模式,也是只有上帝知道的。
C,冲动消费:
所谓“冲动消费”,是你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消费的时候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不加思考只凭一时热爱就掏钱了。
在美国、英国,每年光是儿童消费就贡献了7000亿英镑。商家不仅要从儿童的口袋里掏钱,还要让青年像儿童那样掏钱。
罗格斯大学的教授本杰明说:“成年消费者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会想得太多。看到一双鞋,他们总是会很犹豫,然后说还是下周再买吧。这是销售者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们更喜欢成年人就像一个小孩一样,跑过来说:oh,我想要!现在就要!
所以商家就想了一个妙招:信用卡。”
外国的信用卡,在现今中国,当然就是某呗借贷平台。用花呗有多爽,不用我多说大家都能想象得到。
“蚂蚁花呗”去年发布了一个《2017年中国年轻人消费生活报告》,里面就讲到:在中国,90后年轻一代是花呗的主力军,每四个90后就有一个在用花呗。
以前哪怕想买,但没钱,申请信用卡也麻烦;现在不是,只要一刷手机,“大学生认证”、“坏账不追究”等各种手段借给你钱,让你快速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数据显示,月均消费1000元以下的中低消费人群,在使用蚂蚁花呗以后消费力瞬间提升了50%。
“隐形贫困人口”为什么那么流行,因为你放下手机抬头一看,身边都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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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几种心理作用,“隐形贫困青年”很难戒断,往往出事。
前段时间浙江出了个新闻:某个大一新生想去旅游但缺钱,于是在某借贷平台上借了三千块钱,打算放飞自我。
可回来一看,他连本带利总共要还上万元,彻底傻眼了。
学生嘛,哪里有还钱能力。于是他拆东墙补西墙,不停地从其他平台借钱还款,利滚利最终要还13万。
这个同学不堪压力,选择跳楼轻生。幸好跳下的地方有个车棚档了档,他才死里逃生。
这样的新闻,层出不穷。为了让年轻人更好花钱,各种借贷平台应运而生:名校贷、爱学贷、趣分期、人人分期……看得人眼花。
更可怕的是,很多人甚至鼓吹“借钱花逼你有出息”。
他们引用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瑟里克曼教授的一项研究,这位教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月供压力没有使美国的年轻人懒惰,还迫使他们更加向上,追求自立!特别是因为月供压力,众多家庭开始注意理财、精心安排家庭收支流水,并催生出家庭财务规划这个职业,以保证每个月能按期交月供。”
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美国的年轻人从小就要比我们独立,哪怕是上大学的钱很多都是靠自己打工挣来的。
而中国的年轻人在小时候被家里宠着,长大了还要啃老。
我们从小缺乏金钱教育,你让这样的孩子工作以后把过度消费当做动力,这和家长既要禁止孩子早恋、又要孩子一毕业就结婚一样荒唐。
这不过是为自己的买买买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接口。类似的毒鸡汤,还是少喝为妙。
谁在引导我们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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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撕掉“隐形贫困人口”这样的标签,你需要良性的消费观。记账、量入为出、克制自己都可以。但其实所有良好消费方法的本质,都是一个:
你要把钱花在“收益值确定”的东西上,挤掉花在“收益值不确定”的东西上的钱。
所谓收益值,其实是指你的使用频率。
如果一张健身卡一千块钱不到,但你一年去不到三次,这就是对于你收益值不确定的商品:只有你确定你会经常用到的,才是“收益值确定”的商品。
一次手机上的收费课程,可能只要199,但你买了好几个,每天晚上还要加班根本没时间听,每一个课程的收获就非常低,这就是收益值不确定的东西。
而收益值不确定的东西,就是没必要买的东西。
时刻恪守这一原则,你可以去掉90%的无用消费。
当然,你也可以一如既往地继续无厘头消费下去。毕竟,“隐形贫困人口”只不过是一个标签。
等到自己完全没钱的那一天,那你就大大方方告诉大家吧:
我的穷不是隐形,我是赤裸裸的穷!